政治疲惫,民心开始断舍离

星洲日报《开门见山》专栏第 187 篇…

来届大选,我们作为马来西亚的儿孙,能有其他可行的选项吗?如果大家都心太累了,要怎样断舍离?前路毕竟还要走下去!

现代人对前世纪中文歌作曲家姚敏应该会很陌生,但大家只要网搜百度或谷歌就能查到他的历史背景,在优管更能细听他的遗作。他留下很多首你可能料想不到但绝对耳熟能详的经典佳作。

1940 年,姚敏灌唱一支游戏人生的曲子,名叫 “我的心”,歌词分成四段,每小段开头都重复同一句歌词:“你不累么,我的心?” 我的心,猜想可被解释为 “我的心爱” 吧?

我的心
作词:国光词
作曲:庄泽(严折西)

你不累么我的心 这般劳碌时刻不停
万物中只有你与流水 不曾在夜里寻过梦神

你不累么我的心 你向来没有发过怨声
唇与舌终日摇个不停 何尝又对你献过慇勤

你不累么我的心 像娘对儿女好歹不分
你向了四肢输送血液 不论是治伤或是行文

你不累么我的心 六十年之内尝遍苦辛
你到底停了长眠地下 但是胞胎化作儿孙

令人遐思的是,“你不累么我的心” 描绘四个意境,竟是点触不同的失意心境:这般劳碌时刻不停、你向来没发过怨声、像娘对儿女好歹不分、六十年之内尝遍苦辛。

马来西亚建国 65 年,我是五十知天命才踏入政治烘炉的过客,现在重听姚敏这首老歌,脑海难免会涌现好几个 “60 年之内尝尽苦辛” 的政党、政治人的掠影。

想想,1957 年独立以来,除了巫统(创党迄今 76 年)、马华、国大党、民主行动党、伊斯兰党 (从 PMIP 到 PAS)、翁惹法、东姑阿都拉曼、陈祯禄陈修信父子、辛班丹、林苍佑、聂阿兹、马哈迪、林吉祥、都是叱诧风云的人物… 你猜,我还漏了谁?

这些领袖,有的早已羽化登仙,没走的也已渐入迟暮之年,但历史和进化的齿轮从未因他们的交迭而歇止,新陈代谢,可说是永不被推翻的伦理。

姚敏歌曲说是唱尽戏梦人生,没带江湖的铿锵澎湃,但若论语境意境,它与古代诗人袁枚如何把人生盖棺论定的 “美人自古如名将,不许人间见白头” 隽永名句,对称相比,竟然是异曲同工。

据我主观臆断,姚敏 “我的心” 带有六道轮回的提示,袁枚《随园诗话》七言绝句后两句则是警示世人:人算不如天算,做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。

回顾我国政坛即景,长眠地下的建国先辈是甭提了,其余一息尚存者仍想逾期弥留,在大选跫音渐近时刻,若想继续叱咤风云,选民会怎样想法?

2008 年大选,巫统/国阵一党独大局势剧变,雪槟两州政权沦陷,反对党把战绩放大,将之形容为政治大海啸,同时开始鼓吹两线制。

2013 年大选,两线制照走,但反对党效仿马戏团的大帐篷,把杂技、动物、小丑拉进来一起献艺,争票房抢票仓。当时,政治圈的雏型大帐篷是由公正党、行动党及伊斯兰党共组,定名为人民联盟 (PR)。

大选成绩揭晓,PR 仍攻不下联邦政权,过后,伊斯兰党借故离队。顿时,大帐篷理念证明,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,有的只是共同利益;利益未竟,拍拍屁股走人!

2018 年大选,反对党马戏团重振阵容,诚信党从伊党分裂出来,马哈迪重出江湖并成立土团党,反对党大帐篷 2.0 重启,易名名为希望联盟(PH)。结果,PH成功踢走巫统/国阵,入主布城和掌政7个州政权。

岂知,执政中央 22 个月后,PH 阋墙崩垮,这次是轮到土团党出走另设炉灶,也再次印证,大帐篷理念之下,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,有的又只是共同利益。

第 15 届大选快到了,希盟重燃大帐篷 3.0 火炬,但战鼓未敲,内斗又来,行动党率先宣布不准踏入大帐篷的政党,公正党则有人对大帐篷昼日大射冷箭,诚信党则对大帐篷伙伴拟定自己的定义。三头马车各自跑,没有最乱,只有更乱。

来届大选,我们作为马来西亚的儿孙,能有其他可行的选项吗?如果大家都心太累了,要怎样断舍离?前路毕竟还要走下去!

仿佛,姚敏的跳针唱片,还在空气中继续回荡… “你不累么我的心,六十年之内尝遍苦辛,你到底停了长眠地下,但是胞胎化作儿孙”。

原载:星洲日报|言路版:https://www.sinchew.com.my/20220423/3754303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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