党选与封建思维的传袭

星洲日报《开门见山》专栏第 139 篇…

民主行动党 6 月 20 日举行中央党选前,剩下两场州级党选令人瞩目,5 月 2 日是柔佛6 月 6 日是雪兰莪,两个战场都有显明的团队对峙,火药味很浓,被党内外视为火箭核心领导角力的前哨战。

今年行动党党选令人关注,是因为火箭创党 55 年,跨越互联网时代的前后两个纪元,老中青党员视野和理想已全然更替,党路线也走至 “老斗争、新长征” 的分水岭,领导人的思维从此不能再固步自封,刚愎自用。

今年党选面对许多尖锐但无可逃遁的重大议题,其中包括:一、第 14 届大选执政中央 22 月即夭折下台,各州政权也骨牌论般纷纷垮台,必须追根究底,秋后算账;二、党章规定必须遴选新任秘书长及新核心领导,广大基层不愿错失政治维新、重振党威的新契机,时任领导若是奉承民主,就不准打压异议之声。

此外,近期党内人事纷争,显然皆都无关党路线或党战略,但见部分领袖不停挑起伪命题来捍权保位,所以才在火箭基层密集的州属起哄,要讨回发言权,同时决意通过选票推举心目中的党核心领导。

2018 年全国大选成果,是 10 年之前政治海啸后的大跃进,行动党得以参与希盟友党联手执政中央及 7 个州属,难得有机会安插党内权贵担任各类官职,任期虽短但却为基层注射强心剂,各州新支部有如雨后春笋般崛起,如今党选炙热,才有 “人头支部” 的指控,足见瘦田无人耕,耕开有人争的效应。

今年党中央选举,各州拥有投票权的全国代表超过 4150 人,论势力当以霹雳最强大(约 850 名)、余下主力分布是槟城(约 750 名)、柔佛(约 600 名)、雪兰莪(约 550 名)、森美兰(约 300 名),单单这 5 州中央代表足以掌控75% 的基层选票走势。

由于霹槟森 3 州及党选成绩已经出炉,而柔雪两州选情走势则如箭在弦,整个基层情绪仍然暗晦不明。林吉祥、刘镇东两人身份分别是党顾问和党军师,近日政论频频,声东击西,令人玩味,但也显见两人的心态是深带顾虑。

历史佐证,林吉祥与刘镇东都是典型政治流浪客,从来不在任何选区落脚太久,给人英谚滚石不生苔的刻板印象。林伯52年来浪迹马来半岛国会选区,长期过客记录如下:1969 年首在马六甲初登场(1969-1978),然后是过境八打灵(1978-1982)、马六甲(1982-1984)、槟城丹绒(1986-1999)、霹雳怡保东区(2004-2013)、柔振林山 / 依斯干达公主城(2013 至今)。

至于刘镇东的初登场是槟城升旗山(2008-2013),继后南下柔佛居銮(2013-2018)胜选,2018年 则败在柔州亚依淡马华选区,过后巧借上议员身份荣登副部长,也曾风光一时。

柔州希盟撤除陈泓宾行政议员职位、柔州政府垮台等重要问题发生时,柔州领袖层托他邀请中央领导下乡会见基层讲解政局,据说,他曾杀出一句 “什么请示中央?我就是中央!” 令人叹为观止。这次,他又因州党选及中委改选的战战兢兢心理,犯上多嘴多舌的毛病,备受党同僚指名道姓地在社网洗版奚落。这是以往火箭党选未曾见过的新迹象

林吉祥和刘镇东的共同点是满腹经纶,每次出招都会大做文章发布出师表。这次党争他们两人的处境却非常孤单,很多高层和曾经当过部长的二线领袖都在明哲保身,不愿踏入林刘两人的是非圈。显然,林伯所谓 “外来势力联手破坏党团结” 阴谋论,根本没有票房。

推而论之,“华沙、英沙” 争议在党内酝酿危机氛围的计谋,现被中和与淡化,取而代之的却是党维新、党复兴的论调。目前,这种论述仍属曲高和寡阶段,离中央改选仍有45天,是否能及时发酵而转变基层的想法,令人拭目以待。

游走马来半岛西海岸之间,基层给我们的回馈有三大要点,值得关注。

一、火箭取名民主行动党,但思维框架是封建腐旧。基层讲解如下:党核心以复选而非直选制度推选党核心领导,美其名曰能减除党内斗和选贤选能,其实是 “顺我者昌、逆我者亡” 的牌局,党秘书长职位的世袭安排(包括借题延展党选),半世纪的党史就是明证。

基层说,1966 年创党至今前后只有 6 名秘书长,即蒂凡纳(1966-1967,过后回归新加坡,曾任该国总统)、吴福源(1967-1969)、范俊登(任期 1969-1970 但中途出现官非,由林吉祥顶替)、林吉祥(1969-1999)、郭金福(1999-2004;间中 2002 年交由章瑛代任半年)、林冠英(2004-2020)。

意即,火箭创党 55 年,林氏父子在复选机制下共掌秘书长职长达 45 年,等于党史的 82% 时间,足见火箭秘书长是鉴定党得失成败的杠杆,也是封建制度的明例。

二、议员席位,子女承续父辈原位的安排,也是封建思维作祟。基层这么申诉:历年来,火箭候选人由中央五人小组全权定案,组员包括党顾问及秘书长(林氏父子)、党主席等人,足见 45 年共掌秘书长大权的林氏父子影响力一斑,林家职位在哪里,那里就是火箭实权。

基层说,火箭家族世袭的例子包括林慧英(林氏家族)、蓝卡巴星(卡巴星家族佳日星、哥宾星以外的第三者)、郭子毅(郭金福家族)、黄诗仪(黄天发家族)、梁耀雯(梁金福家族),不胜枚举。众多新人受托竞选时,党龄浅薄却能超越资深党员而出线,这种风气备受基层争议。

三、基层说,“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” 旧口号或 “马来西亚梦” 新口号,必须依据联邦宪法精神,除了宪制下的特定特权外,国民地位必须同起同坐,不必再来 “华沙英沙” 的无谓之争

但是,行动党要开扩马来友族的支持层,能做到不吭不卑的明训吗?

原载:星洲日报|言论版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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