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巴传来变调的 “爱拼才会赢”

《开门见山》#113 篇

沙巴州选结束,尘埃开始落定,州政府也已宣誓就职视事,但余波效应仍荡漾全国政局。国会里,慕尤丁形如角尖危卵的劣势一日不变,他仍需夜夜磨刀,正襟危坐,随机应变,明哲保身。

其实,全国在野党阵线何尝不是处于同样的困境?此时,一党坐大的传统契机已逝,大选后朝野势力悬峙,即便耗尽党产与草根资源,就算赢尽选区议席,也未能确保赢家必然当家当朝当政,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的。

2018年全国大选与沙巴州选,民主行动党就是典型例子。绝大多数非巫裔选民,押注豪赌于此单一华基政党,成绩揭晓后几经辗转数年数日,华裔选民竟然变成自我边缘化的民族,与参政为当朝当家的理念背道而驰!

这时,不期然想起,30年来行动党惯常借用耳熟能详的台湾时代曲来汇集华裔选票,曾经非常受落。

若是排列行动党曾经用作拜票通俗战略串成的歌曲,80年代是电影《搭错车》主题曲、苏芮绝唱的 “酒干倘卖无”(没有天哪有地、没有地哪有家、没有家哪有你、没有你哪有我),90年代是叶启田闽南曲 “爱拼才会赢”,2013年大选是杨培安的 “我相信”。

卖点,都是虚无缥缈的希望,尤其在华社却大有市场,辅助火箭升天。

3月希盟联邦政府倒台、9月沙巴州选后,若将行动党当年利用 “爱拼才会赢” 的仗势做个折射,这个“华裔与火箭一起打拼”的主题,肯定现已唱出不同的味道来。

爱拼才会赢歌曲词意,原本是这般的激励语气:

“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,有時起,有時落;好运坏运,总是要按照规矩来做!三分天注定,七分靠打拼,爱拼才会赢!”

大起大落原是政坛常态,但马来西亚经过30年岁月流逝与政治渐进演变的洗礼,时空与民思早已遽变难辨。

相比之下,2018年国阵败选,马来穆斯林政党是以动制静来应万变,然而华裔选民竟仍死守政局囹圄,续以九五趴霸王赌气,押注单一的华基多元政党。2018年大选,起义大旗虽是誓要推翻贪腐政权,但事实却也摆明,豪赌的结局有时竟是事与愿违,满盘皆输。

先让数据讲话。2018年行动党竞选 47 国会议席,胜选 42 席,成功率 89.36%;2020年沙巴州选竞选 7 个州议席,胜选 6 席,成功率 85.71%。当时,除了赢得联邦政权,也同时囊括 7 州州政权。

原本在非巫穆选民扶持下胜选当政的柔佛、马六甲、霹雳、吉打4个州属,现已悉数大权旁落被他人取代。虽说,这种残局都是经历数场无血政变所致,但在一人一票民主意识下,华裔的权益保障,岂能完全没有任何保险栓?

要记得,政治斗争绝不容你拖泥带水,一万年太久,只争朝夕。

希盟联邦政府自杀性垮台、柔甲霹吉四州连续变天、沙巴州选民兴党+ 联盟败选,间接造成政府里失去反映种族比例的非巫穆代表。这个后天性的人为缺陷,目前正在华社激起一片 “华人在野” 后遗症的喧哗声。

这个理论据点,原是大格局思维必须痛定思痛的议题,但很遗憾,现时华裔与中文舆论竟然深陷于小格局议题,喋喋不休。

华人民意与票根集中,反而造成华人在野,是谁的错?

有一股声音,是指华社以九五趴声势集中投票予希盟/行动党,结果,国级政府希盟经不起考验而自我崩败,州级政府希盟也连吃败仗,被巫穆轴心政权取代,正是我心照明月,明月照沟渠,活该华人自作自受。

另一股声音,是谩骂攀附于国盟、国阵的华基及非巫穆多元政党的无能,败选后竟然投靠当朝政党苟且偷生。沙巴州选后有关6名官委议员的分配,也是争议的焦点。华社是冷嘲热讽,有人认为接受官委是走后门行为;而巫穆基本的政党却恰恰相反,认为华裔自我排斥而走宝,不配接受官委。

另一股声音,是把华人在野当成消极的泄恨方式,归咎行动党误导华人,同时认为华人把票集中投给行动党是不理智作为,导致政府内没有华人代表,连沙巴传统分配给华裔的副首长断送了。

也有另一股声音,认为国阵、国盟、伊斯兰党经过 2018 大选教训后,早已结论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挽回华人选票,眼前马来票仓三分天下,战略上应该暂时放弃华裔选票,把心力集中于争取非华人票才是上策。至于这将导致华人在政策上被边缘化,也是非战之过了。

因此,3月后联邦政府与4州政权相继易手、9月沙巴政府变天,摆在华人房间里的大象,是如果短期间不见政治重新洗牌,“华人在野” 势将恶化为 “华人被边缘化” 的定局。

要问:人口日益缩减的华人社会,今后还有继续秉持 “把所有鸡蛋装在同一个篮子里” 的本钱吗?如果篮子跌烂而摔破鸡蛋,那怎么办?

沙巴人民联盟(国盟、国阵、沙团结党)胜选后,国阵总秘书安努亚慕沙想要乘胜分赃,献议委任至少一名伊党代表为官委州议员,甚至是入阁为州部长,以感谢他们让路弃战沙巴州选的决定。

由此可见,选举成绩造成华人在野或被边缘化局面,间接与直接效应下,已经引发前所未见的各类种族问题。你是要怪政客和当权者玩弄种族主义吗?还是要华裔选民自己当机立断,检讨日后的抉择?

华人在野、华人自我边缘化的议题,肇因很多,无论错在华人、抑或错不在华人,只能交回给华人去反躬自省,设法自救。说实在,这个责任,巫穆政党和政客也没有任何义务来替我等承担。

所以,讲到华裔自救的责任,当然也包括开国数十年来一直只懂得忽悠华社、垂钓华裔选票的多元性、单元性华基政党,不单只限行动党、马华这么概括笼统的界面。

“爱拼才会赢” 没有唱出的真正底线,是不拼你就注定完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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